今年是法国小提琴巨匠蒂博的七十年祭,2月5日,贺老师的讲座专门谈了他的一生成就。贺老师认为,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要是给唱片搞个世界遗产名录,蒂博/柯尔托那张法国作品集理应入选,其中,尤以他们合作的弗兰克奏鸣曲当之无愧。唱片史上的某些瑰宝,问世之初便以演绎的精深独享殊荣,纵然后起者云集影从,都不能取而代之,某种程度上,它们也已同作品到了内容与形式殊难分离的地步。唱片工业最初虽以技术存世,但艺术与人文因素的渗透,也改变了这个体系的内外构成。
蒂博最难得的是发音,按照郑延益先生的说法,那是一种介乎“克莱斯勒的高贵和海菲茨的天鹅绒般光滑优美”的声音,此外,他还具备“真正无痕迹的换弓,不会因换弓而造成一弓一句的缺点(这方面的典型例子是弗兰克奏鸣曲的第三乐章),有个性的音准”等。但同时,郑先生对蒂博,多少也流露出一点小小腹诽,因为他的法国人品性里的风流浪漫的生活态度,影响了他在艺术上的更进一步。
蒂博1880年9月生于波尔多,8岁登台,在巴黎音乐学院师从马尔西克,但真正对他产生影响的却是伊萨依。这位法比学派的代表人物参加了一战,在凡尔登战役里受伤,险些丧失演奏能力,后曾收内弗为徒,1953年9月,蒂博死于空难,师徒俩相继以同样方式离世,真是造化弄人。
在那个演奏家把个性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时代,音乐风格的区别其实藏着人格的差异,这也道出了听老录音的一个目的,我们其实是通过音乐在寻找后面站的那个人,然而岁月匆匆,而今的演奏已然跟音乐背后的人格理想越来越无缘,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式的标准化演奏在主宰了唱片业数十年以后,正跟整个录音工业一起步入黄昏时分,这一刻,我才发现蒂博是如此值得追怀,但这世上,不知还剩多少人有心情听一听夫子自道一般的蒂博?艾乃斯库说蒂博是“一只活泼的夜莺”,但愿蒂博的琴声,不致失落于深林的一隅,空自吟唱啼鸣。
(宁波图书馆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