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大“五马”之一的马廉（字隅卿），是二十世纪代表性的小说戏曲藏书家和研究者，他的“不登大雅文库”成为北大图书馆名闻遐迩的“马氏特藏”，其中于1933年秋在宁波旧书肆购得的天一阁旧藏“清平山堂话本”十二篇，更是中国小说史上的重大发现。马廉的名字，早已超越浙宁一隅，闪耀在中国学术史的灿烂星空。6月18日下午，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、博士生导师潘建国做客宁波图书馆天一讲堂·云讲堂，线上主讲“唐诗宋韵 天一书香”北大名家系列第5场《小说的力量：马廉与天一阁旧藏“清平山堂话本”的发现及其意义》。

讲座开篇，潘建国介绍了马廉与他的小说藏书。马廉是一个藏书家，不仅自己收藏了古典集，而且帮孔德学校买了大量的书，其中最被学术界关注的就是《车王府曲本》。他去世以后大量的藏书何去何从，不只是家族关心的问题，也是学界关注的问题，因为考虑到马廉藏书有很强的专题性和学术性，主要是收藏通俗文学为主的，即小说、戏曲这些书籍为主体，所以在他朋友们的建议和马廉家族的协商下，由北京大学的图书馆出资把他其中的小说戏曲类的书全部买下来了，一方面表示对于马廉的纪念，另一方面也是不让这批苦心收集的珍贵研究资料再次分散，因为只有资料聚集在一起了，才能发挥出更好的学术作用。而北大图书馆买下马廉的书以后也是非常重视，从20世纪70年代以来有过三次系统的整理，小说和戏曲加起来占比超过了80%，这个藏书在北大称之为“马氏特藏”。另外在北大图书馆藏了马廉的手稿和杂抄，非常庞大，潘建国认为马廉的学问、为人都在他的手稿和杂抄里面体现出来了。马廉曾经有过三个斋名，都和他收藏的书有关系。

随后，潘建国讲述了关于“清平山堂话本”的发现与意义。中国的小说从语言上分成文言小说和白话小说两种。白话小说里面又有话本体和章回体两种题材。话本体主要的发展是在宋代和元代逐渐成熟。《清平山堂》曾陆续翻刻宋元旧本（杂有明初本）话本小说六十种，当时每收多一种刻一种，可以单独发明，最后有一个名字，称为“六十家小说”。“六十家小说”是在嘉靖年间出版的，但是没有一套完整地被保存下来。在这种遗憾的情况下，零破的残本被发现，不仅具有弥足珍贵的意义，同时也有非常重要的学术意义。

马廉为什么对天一阁那么了解？他曾经住的老宅马衙街，靠着天一阁，马廉和天一阁的关系非常密切，天一阁中有一个叫千晋斋的景点，里面收藏的都是宁波地区出土拆下来的汉古砖，都是马廉捐赠给天一阁的。关于马廉和二十世纪的中国小说史，随着清末梁启超等人开始小说界革命，小说的地位受到西方文艺观的影响大大提高了，古代小说成为了专学。蔡元培、王国维，鲁迅和胡适第一流的文人开始研究小说了，这个时候才发现了资料的匮乏是非常严重一个的问题。可以说，20世纪初叶的时候，开创的小说戏曲研究的先行者包括鲁迅、胡适，马廉、郑振铎，赵景深，傅惜华，孙楷第，他们要研究的对象在图书馆不太有，自己的研究对象要靠自己去古书店里面买回来。马廉先生和鲁迅先生相比的话，自己的学术强项在白话短篇小说，马廉对于《三国演义》的研究也很丰富，但是对于别的一些书的研究可能就没有那么充分展开。他的讲义里面对于白话短篇小说有一种突出，潘建国认为这是一个很有策略的选择。

主讲人简介：潘建国，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、博士生导师，兼任中国俗文学学会会长。主要研究方向涉及中国古代小说、明清文学史、海外汉籍、古典文献学等领域。已刊著述有《中国古代小说书目研究》（2005）、《古代小说文献丛考》（2006）、《物质技术视域中的文学景观：近代出版与小说研究》（2016）、《古代小说十大问题》（合著，2017）、《古代小说版本探考》（2020）、《纸上春台》（2021）等；主编有《朝鲜所刊珍本中国小说丛刊》《海外所藏〈西游记〉珍稀版本丛刊》等；发表学术论文百余篇。

（宁波图书馆）